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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扶贫，这个可以有

　　本刊记者 / 贾彦颖

　　直播“带货”成了新农活，“互联网+消费扶贫”模式已驶入快车道

　　“各位宝宝们，今天我们介绍的产品都是青海省特产，青绣和牦牛肉干必买！今晚，保证全网最低价！”

　　2019年12月2日晚8时，网络主播薇娅（viya）在某直播平台开播，两百多万粉丝瞬间涌入直播间。

　　“有老酸奶吗？”“后面墙上挂着的是香囊吗？今晚上架吗？”

　　不到一分钟，粉丝评论开始不断滚动，一场青海贫困地区特产直播正式鸣锣开场。虽然当晚直播只是对青海市场的第一轮试水，但仅青绣一个产品就取得了712.1万元成交额的好成绩。这相当于整个青海省青绣产业一个多月的收益，可以使约2500位低收入绣娘人均增收1800元。

　　“互联网+消费扶贫”模式已驶入快车道。

　　习近平总书记指出，“要实施网络扶贫行动，推进精准扶贫、精准脱贫，让扶贫工作随时随地、四通八达，让贫困地区群众在互联网共建共享中有更多获得感。”

　　目前，越来越多的贫困地区选择在电商平台上通过直播“带货”方式，提升当地农产品销量，为农民带来直接收益，推动扶贫工作的新路径越走越宽。

　　主播线上“带农货” 万份特产上架即空

　　“这个豆干是山泉水做的，无添加，真的很香”“果然是来自大草原的羊肉，一点膻味也没有”……如今，网红主播不卖美妆、不售网课，而是直播推介特色农产品。这样的情景并不少见。

　　2019年年初，有网友曾在微博上发起“你是否支持网红扶贫‘带货’”的投票活动，结果有九成参与投票的网友选择了支持。

　　另有数据显示，2019年，仅淘宝直播一家就进行了数万场的农产品直播，观看人次超过4亿。

　　一位名为莉莉（lily）的网络主播告诉记者，自己虽然是主攻卖女装的主播，但只要接到有关售卖贫困地区农产品的邀请，就会毫不犹豫地欣然接受。

　　“既可以帮助一些人增收，又能把性价比高的农产品带给粉丝，这对我个人而言很有满足感。”莉莉（lily）表示，虽然自己的粉丝并不多，只有3万多人次，但黏性很大。有一次她直播了一款扶贫爱心苹果，10斤一份，千份苹果上架后迅速售罄。

　　“其实我的影响力还远远不够，很少有人直接联系我参与扶贫‘带货’，都是签约的公司帮我接一些这样的工作。之前，我看了今年平台举办的脱贫攻坚直播盛典，很多我们行业的‘大V’都被请去当地卖货，上百个几万份的产品瞬间卖完，要想做到这样，我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莉莉（lily）有些期许地说道。

　　主播莉莉（lily）所提到的“2019脱贫攻坚公益直播盛典”活动是2019年7月23日晚，在杭州举行，被不少业内人士称为“互联网+消费扶贫”的一次盛事。

　　当天，淘宝直播平台的12位百万粉丝主播齐聚活动现场，直播推荐浙江当地104个贫困县的农产品。

　　整场活动持续了4个多小时，超过千万网友同时在线观看，成交量突破千万。主播们通过“以购代捐、以买代帮”的形式，变流量为销量，让当地农产品销量实时翻番。

　　作为平台直播粉丝量第一的主播，薇娅（viya）在当晚接受记者群访时谈到了她对“直播扶贫”的看法，“这种活动，主播都是义务来做，但农民朋友把辛苦种植一年的农产品放心地交给我们，我们的责任就很大。我必须要认真了解每一个农产品，甚至有时候亲自去当地了解，去向当地农民请教，然后在直播间正确地传播给粉丝们。”

　　“现在大多数人认为支持扶贫就是捐钱，但电商扶贫的不同在于它不用直接捐钱。消费者通过直播用实惠的价格买到来自全国的特色产品，贫困地区则通过直播把特色产品推广给全国消费者获得增收，这是一举两得互利互惠的事情。让大众在购买心仪产品的同时也为扶贫事业做贡献。”

　　对于为什么愿意投身这样的工作中，薇娅（viya）说，“扶贫不是个人的事，我觉得既然自己有一点影响力，那就一定要做些有意义的事情，向大家传递一些正能量，让更多的人加入到公益扶贫的队伍中来。”

　　浙江省商务厅负责人在活动上表示，在脱贫攻坚的关键时期，直播已成为广大农民实现脱贫致富的“新风口”。作为最新的扶贫方式之一，“互联网+消费扶贫”在精准扶贫和精准脱贫过程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副县长走进直播间 脱贫诞生新思路

　　“我们获得了三分钟的时间来到薇娅（viya）直播间，向薇娅的女人们推荐我们砀山县的梨膏。”在“2019脱贫攻坚公益直播盛典”上，安徽省砀山县副县长朱明春也走进直播间，和主播一起熟练地开始推销起当地特产。

　　直播间的粉丝们纷纷留言“县长好”向这位老朋友打招呼。

　　原来，早在2018年12月，朱明春就曾来到过薇娅（viya）直播间，推介砀山县特产。当天，几千份梨膏在5分钟内全部售罄，供不应求。

　　对于很多常看直播的老粉而言，县长或其他政府官员参与直播卖货，早已不是新鲜事。

　　随着脱贫攻坚的不断深入，脱贫思路的创新愈发显得重要。为了利用好“互联网+”来助力农民脱贫，使帮扶网络化、多样化，越来越多的贫困地区干部不断探索，想要搭上“互联网+消费扶贫”的快车。

　　“如果把辣分为10个等级，湖南灯笼椒那样算10级辣，那这个笋的辣度大概在4到5级……”在某平台直播间，湖南省城步苗族自治县副县长刘书军正热情地向粉丝们推销城步县的特色零食麻辣竹笋。几分钟内，2.5万份竹笋被抢购一空。

　　“城步苗族自治县地处大山之中，离邵阳市超过200公里，交通不便是这里脱贫的最大障碍之一。”说起为何会想到通过网络直播卖货的方式来助力县里脱贫，刘书军表示，如果能通过互联网将县里的农货变成网红产品，甚至让整个县变成网红县，那脱贫就会容易得多。

　　直播卖农货的思路是好的，但是实际操作起来却并不容易。“开始我们鼓励农民自己做主播，在县里修了4个直播间让大家免费使用。但是如果没有特别‘吸粉’的点，前期积累粉丝会是很漫长的过程，开始做的几位农民就都没能坚持下来。于是我自己上阵，通过‘县长主播’来带动销量。”

　　有专家指出，“县长主播”的方式值得借鉴，高效的直播卖货不仅能减少传统农产品市场销售的中间环节，同时也快速打通了市场供需的信息，推动形成新的市场需求，为促进贫困农民增收提供了一个实际有效的探索路径。

　　直播平台涌现 企业开辟扶贫“新天地”

　　除了政府层面的支持与主播们主观意愿上的积极参与，各大互联网企业也在争相搭建平台，以便更好地发挥互联网力量，助力扶贫工作。

　　除了前文中提到的阿里巴巴旗下的淘宝直播，社交巨头微博、快手、今日头条等平台都在陆续开展相关事宜。

　　2018年9月，快手启动“5亿流量”行动，宣布在未来三年投入价值5亿元流量资源支持，在平台内重要位置长期展示和推广500多个国家贫困县特产，实现农户脱贫致富，探索出一条“短视频+”的扶贫路径。

　　2018年11月，新浪发起扶贫计划，借助微博平台资源，与60个国家级贫困县合作，计划在两年内为每个县至少塑造一个区域公共品牌，实现特色农产品上热搜、树品牌、提销量的效果。

　　与此同时，腾讯在贵州省铜仁市开展试点，以“扶贫云”推动精准扶贫。“扶贫云”以全省贫困人口建档立卡数据为基础，关联其他扶贫相关行业部门数据，通过挖掘分析扶贫数据， 对接农村电商、推广旅游资源、打造慈善捐献窗口、创新创业平台等方式，针对贫困对象对症下药，实现跟踪到户、清晰透明。

　　京东则开始支持贫困地区利用5G、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技术，迎接产业的质变。在河北省武邑县，京东落地“扶贫跑***”项目。应用区块链溯源及鸡脚环等物联网技术，对于跑***160天的全养殖周期进行监测，通过互联网技术对于养殖过程进行追溯，保证产品的绿色、健康。“跑够100万步才上市”成了跑***的网红标签。

　　京东集团首席战略官廖建文曾表示，在未来，随着互联网技术更多在农村地区和农业产业中的应用，产业互联网将带来一条更便捷、更高效的道路，为脱贫致富和乡村振兴贡献更多力量。

　　扶贫“授之以渔” 农民花样直播卖货

　　“宝宝们，今天老舅带你们到果园采摘，感谢大家的支持。”今年已经50岁的刘军，熟练地拿着手机开始了一天的直播。

　　为了更好地售卖家中的农产品，刘军向村里最先开始直播的年轻人拜了师，学会了通过网络“叫卖”。半年下来，他以“农村老舅”的名字相继在抖音、快手等平台建立了直播间，如今已拥有了八千多粉丝。

　　刘军说，以前把自家鸭梨、粉丝等农产品卖给来村里收货的人，利润很薄，直播后“其实也没有增加很多收入，一个月也就多赚个几百块，但我觉得的这种方式非常有意思，每次播都有人下单”。

　　“现在做了直播，也是多了一条卖货的路子。人家下单，我就赶紧联系驻村的快递寄走。也许粉丝再多一些，我就能带着更多村里人一起直播赚钱。”

　　刘军的直播故事并不是特例。眼下，手机已成了中国农民的“新农具”，直播则成了“新农活”。

　　“授之以鱼，不如授之以渔”，淘宝直播平台“村播”板块的负责人介绍，在过去一年中，该项目一直帮助贫困县在当地培养自己的网红主播，实现农产品电商直播自运营，通过帮扶当地县域建立电商直播运营团队，实现可持续的电商脱贫。

　　在政策支持与各网络直播平台的助力下，更多普通农民捕捉到了商机。“村播姐妹花”“深山九妹”等农民主播相继涌现，其粉丝量与带货量不输网红主播。

　　而为了吸引更多关注，农民主播们的直播方式也越来越具有创意，边干农活边播，穿戴民族服饰播，在山间或草原上直播……有网友戏称，再有创意的广告人也比不上农民主播。

　　业内专家认为，现有阿里等电商公司推动“互联网+消费扶贫”的效果较为明显，背后原因是成功连接起了城市消费者和贫困地区的农户，实现了产销对路。

　　但与此同时，此种扶贫方式也面临着新的挑战。例如，如何建立完善物流功能、优化产品形成品牌溢价、形成可持续商业模式等，这都还需要各方继续努力，不断探索。

　　(本文刊载于《人民法治》2020年1月上)

　　[责任编辑：焦建丽]